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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午後,校园人群稀零。时逢冬日寒流,饶是大学里也少见了学生。不自觉间燕苏苏已来至昔日梧桐树下,叶已几分稀疏,廊上邻外长椅落了三两树叶。此处本就较为静僻,那人离了教职後出入的学生愈发少了,也就是几个上了年纪的教授,捧着本史记或世说新语,哼哼念念地读着。
那老教授不知还在不?!
拿下背上几分沉重的琴盒,她取出那二胡,略调了音,数年不曾碰弦的手指难免生疏,抚上琴身时一gu陈旧气味,燕苏苏不禁有些後悔当初没将这琴带在身边……。「nn,我回来了。」燕苏苏轻笑道。倚着墙,音律瑟瑟涌出琴头。
一把二胡是nn留下的,更早是爷爷的琴。爷爷去的早,她甚至未见过他;nn甚是宝贝这琴,每回拉完总要好生保养。小时放学後nn便领她在家门前和小夥伴玩耍,自个儿在一旁拉琴,咿咿呀呀唱些她没听明白过的的曲儿。等她大些便同nn学琴,却不ai拉nn教的曲子,哼唱的尽是写流行歌,听着也别有味道,还能x1引些邻居跟着一块唱唱。nn见她如此倒也笑着由得她去,到头来nn教的曲她只会首雨夜花。日後nn走了,她想再听听nn平时拉的曲儿却是不得了。
去孤儿院那会燕苏苏也带上这二胡,院里嫌吵不让拉琴,她便上外头拉去,或是公园或是郊区;那会她刚喊傅苍玥老师,每天放学便往老师那钻。
傅苍玥x子喜静,学校便将她安排到静僻的地方,和几个中文系老教授一块待去。屋外春有樱花桃树,夏有蝉鸣蛙鸣,秋菊木犀,冬日茶花,景致宜人;她不ai待院里,院里也不愿这瘟神待着,燕苏苏便往外头浪去。撞球馆去的厌了,周六日便拎了琴往傅苍玥办公室楼下一坐,拉琴到得天黑。周末哪见得傅苍玥人影?!地又人迹罕至,也就她和一片景se作伴。
也不知是出於何种心情,明知想看见的人并不在那处,却又贪恋这空间与那人的关联;不知何时竟成了习惯,周末总要来这拉拉琴才痛快。
「你是傅教授的学生吧?」
那天,穿马褂的老教授问道。灰白头发上了些发油,矮着师丈一些还算高大,一副金边眼镜,平眉朗目,唇上蓄胡,约莫五六十岁年纪,声音甚是低沉,眉宇间自有威严,看上去竟似民国片的人物。燕苏苏一怔「张教授」,她唤道。
平时板着脸,张教授的大名她略有耳闻。
「周末老听你在这拉琴」他一笑「拉的不错,傅教授教你的?」燕苏苏摇头。张教授颇感诧异,扬了扬眉。
「老师会拉二胡?」她问道。
她这个老师到底会多少东西?!
张教授笑道:「乐器她似乎都会点,见过她拉中胡,想来二胡也能够吧。」
燕苏苏讪讪一笑,脑中不禁浮现老师拉二胡的样子。
「你这是老琴了吧?!」目光落在琴上,张教授道:「看着有年岁,质地倒不错,是乌木麽?」,她笑着说不知道,表示是爷爷传下的并不清楚。
「也是,这琴怕都长你五六十岁了。」张教授哑然失笑。「是nn教你拉琴的麽?」
见她面露诧异,他解释道:「你拿得是把好琴,若传琴的是琴主,多少会教两曲古调。听你拉琴几周了也没听见一次,多是流行歌,想来不是忘了便是不会。但又听你拉了雨夜花,当代孩子听的都少了更何况拉?!定是有人教你,教你的人岁数颇大又不教古曲,那想来必是你爷爷亲近的人,那也只剩nn了。」
一番话自然道出,循循有理,让人不禁点头称是。随即一个转念,笑问道:「张教授,你说教我琴的人年纪挺大的,可你为什麽起先猜的是老师教我?!」
张教授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才知道傅教授为什麽收你当学生,好个机灵的小姑娘。」燕苏苏眼珠子一转伸了伸舌头,一抹淡红悄上双颊……。
「傅教授的能耐非是常人,别说雨夜花了,邓雨贤的曲子她全部能够也没什麽意外的。」
哈,老头这话说得中肯。燕苏苏心下暗自笑道。
「其实nn当初教我的曲子倒也不少,只不过那时不ai拉,也不知道名目,到了现在也忘了乾净了。」
「是麽……」张教授道:「你若想学其他曲子的话,无事便来吧,我教你。只不过我流行歌不大会就是了。」一语笑罢,向她摇摇手迳自去了。
一老头会多少流行歌她才觉得奇怪呢……。
云散,残yan西照,树影婆娑,树叶沙沙作响,青袍衣角洛一抹残影在转角,老教授身影有几分萧瑟。待她同张教授学琴数月後才自老师口中得知张教授非是中文系教授,而是音乐系,曾带出一匹优秀国乐团,主修胡琴。年前老婆走了,两个孩子在国外工作,一人过日子,说来寂寞……。
张教授一连教她数年,和蔼风趣,倒不如传闻中严肃。一回傅苍玥正巧见了二人,笑话道她的学生倒给人收了做孙nv。
「这孩子资质好,老人家我不浪费人才的。」张教授笑道:「再说这nv娃子鬼灵jg的很,一个心生了十七八个窍,教起来可b乐团里的学生有意思多了。」
「张教授,你这话可是偏心了。」傅苍玥扬眉打趣道。
「还说我呢,你不也夸她麽?!」
老师夸我?!一旁被当作空气的燕苏苏猛地一回过神来,见二人望着自己红着脸转一旁拉琴去了。
「呦,老师夸两句,妮子羞了是不?!是谁说自个儿面皮有三斤猪r0u厚?!」
琴声骤然拔高,四下骤然静默,鸟静虫寂,身後两双眼睛四道目光,隐隐约约感到某人正愉悦的拿目光挑衅……。「哼……」一声轻哼不作回答,燕苏苏没回过头去。
梧桐树落下片h叶,正巧砸在拉琴的人头上。
略显苍老却浑厚的哈哈大笑,连傅苍玥也不住莞尔。
傅苍玥时而起了兴致,周末遇上他俩时也会拉上一曲,张教授总摇头晃脑地叹可惜。
「什麽可惜了啊?」
「可惜了一把好琴劈柴用了去。」
闻言一怔,立时反应过来「你是指老师没继续练琴走音乐专科可惜了啊?!」,张教授哈哈一笑,傅苍玥微笑道:「张教授过奖了。」
「哪里,傅教授的能耐谁不知道?!只是难免遗憾,若当年你走音乐系,想必二胡能手又能多号人物。」一言甫毕,张教授续道:「不过…傅教授你主修的非是胡琴吧?!」
「让张教授看出来了」傅苍玥道:「弦乐是琵琶,管乐是洞箫。」
燕苏苏伸了伸舌头,哪来的妖怪?!这麽变态……。
「西乐也接触不少吧?」
「嗯,钢琴和大提琴。但非是专攻,国乐还是放了多些心思。」
张教授点点头「人才啊,人才。」
「这孩子虽不如你天资优异,倒也是资质甚佳,日後我若退休往他处去了,别让她荒废练琴了。虽然瞧她的模样必然也走不上音乐的道,但有个长善的乐器还是能给生活增点趣味的。」
傅苍玥点头应了,作学生的见氛围似乎有几分沉重,忙将琴塞进老师手中,催促她拉一手曲子解解闷。老师淡然一笑,捻起琴弓,一曲江南春se。
樱粉nengneng,缀红梢头。东风落英,醉梢下人。
那时老师手下的扬扬乐音犹然在耳,然而眼前景se一片萧瑟,凄凉的寒风凛冽,似想将她自这样的东风一梦中冷醒……。
好一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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