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共话心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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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他每次来见她都是在夜晚,仿佛蟾宫仙客。让她无端联想奇闻怪志里面的精怪,经过千百年修炼化身人间美郎君或俏女郎总在月升之时偷偷出没凡尘。
他就这样立在那里,屋里的灯也灭了,月亮笼了一层薄纱。让她看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有事吗?”她问。
“我,我来瞧瞧你。”他没有再上前了,站在月洞门下轻轻说。
瞧自己一整天都可以瞧,这半夜的来瞧什么?她自小少拘束长大,一贯来不喜去猜磨别人的意思,又讨厌谢令殊说话常常欲言又止,云山雾罩的,不悦道:“你想瞧我,不走进来怎么瞧?”
谢令殊听出她话里的不愉,以为她怨自己白日里不来看她,解释道:“白日里来门口看了,你这里女客众多……”
谢溶以为他会说公事繁忙,没想到竟然真的来过啊。归家也有叁五日了,今天周氏带着谢意从玄妙观回来,谢意烧了一场,现在身体大好人也精神。来谢阿姊去求医,心疼阿姊摔了,稚气地对她说:“阿姊吃个甜橙,我亲剥的。”逗得伯母阿姊们眉开眼笑。
这边她放下心来了。砚心和知洗结伴去看了谢启,回禀来说人已经恢复神智了,筋骨内脏都是好的只是皮相上难看了些,需静养一下,现在外面的事情都是谢饶去办。谢大郎与大嫂也都过来看过,慰问了一番。
谢渔闹着要和她一同住松霖院被她回绝:“你住过来了,难道让惟小郎一个人住么?若是你俩都住过来,松霖院也不够住呀。”她只好作罢。好在顾夫人北去之前,给她也安排了女先生授课才让谢溶免了烦恼。多方操心下来,真真是有一番当家作主的样子了。
本来以为事事皆有着落今天能好好睡一觉了。其实也并非事事有着落吧,“大家都来看了,他却没来。”这种难以言表的失落也萦绕自己好几天了。既盼着他来,又盼着他别来。
今天该躲的躲不过……
他们两个的情事经历少得可怜,只有彼此。又是被迫晚来开窍,却不懂得如何处理。少男少女一起共事,彼此玩闹很容易会产生感情,一切水到渠成,姻缘注定。但他俩却先是在榻上,云雨巫山,轮到感情的时候,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从前偷偷看前朝史书,看到自己的舅舅逼幸庶妹,外祖通奸侄女,只觉得荒谬无比。也曾想着成王败寇,得胜者抹黑前人也是常有的。可有一天,禁忌爱恋的种子在他心底发芽的时候,他才急的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难道真的要他们效仿襄公与文姜?
看他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怕不等自己发话,他就要站上一个晚上了。谢溶只能再出声:“兄长陪我说一会儿话吧,嗯…就说说我的父亲和母亲吧…”谢溶不想赶他走,拉扯间选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让他既可以与她相处,又不用身体接触。
或许她可以扮演好这个妹妹。
谢令殊拉了一把交椅坐在理她床边两人的距离。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话头撞在一起又同时沉默。
“我好很多了,谢谢兄长前几日的解救。”谢溶看着他说道。适应了黑暗之后,也能勉强看得见面前的人了,只是还是是一个具象的一点的影子,让她遐想他的样貌、衣饰。
“我们的母族是前朝兰陵萧氏…”谢令殊想了一下,这样说起来也太冗长了,怕她听的不耐烦,便直接讲起了近几十年朝代更迭的事情:“你外祖废帝宠幸潘丽妃,却无子嗣缘分,便迁怒其他的孩子,暗害了不少皇嗣姓名,废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外祖母王贵嫔产下你母亲后一直想把你送出宫,外祖母的娘家王氏便托付我母亲把你带出来。可那时候王家亲眷都在各郡县,已联合了官家准备亲迎现在的官家。我母亲就把你阿母带在了身边。”
“为何你会知晓那么多?”谢溶偏头看他,这些可以说是宫廷辛秘的消息,一般人是不的见的。
“有的我自己去看书了,有的问了从前的仆妇。”谢令殊失笑,他少年时期总有一段时间很好奇这些,可是困惑的疑云散开后,是肮脏残忍的里象,好似一只新鲜精美的水果,另一面却腐败糜烂。他决定讲一些轻松的事情缓解一下。
“你还记得陆宾然吗?”他问。
“嗯,陆道君的药很好用。”谢溶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人。
“北朝的大魏国和齐国是崇佛的,前朝是崇道的,当时对南边是有了一些影响,但是国教地位不可更改,是以乡绅世家捐建的都是道观,陆道君的师父在前朝随侍御前,是以他与我们一同长大,其实也长不了我几岁的。官家荣登大宝后改佛教为国教,他们才日渐没落。”
原来如此,现在她能想的通为何陆、谢二人做事如此默契了。
“就这样陆道君还来坑你,真坏。”她心中暗自腹诽。
谢溶懂事的时候大梁的佛教已经很发达了,“怪不得我和高姐姐总是去给寺里画画,而我们自住的却是道观。”谢溶恍然大悟,困惑在心中好多年的疑问终于解开了。
“是呀,官家最初扶持佛事也不过是为了打压一下与世家联系紧密的道家,从而慢慢…”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这些都是平日里与僚属们才会谈论的话题,她一定是不爱听的。可是除了这些自己几乎无事可拿出来说了。
“额,听说高娘子已经离开了。在观里的时候,都是你们在一起吧。”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他们都熟悉的人做话题了。
“是啊,不过兄长也认识高姐姐吗?”谈到高娘子,她总是很兴奋。
“他是叁叔父,嗯,你父亲的朋友,也曾远远地见过。”谢令殊听到她开始感兴趣,也高兴起来。
“你还见过我阿父啊?”她亮起眼睛。她的父亲,多么陌生的称呼。哪怕只听到他们的名讳都对他们有着天然的亲近。
“那是自然,叁叔父故去的时候我已五岁了。”看她听了半天,谢令殊终于又找到能和她亲近的话题了,心中快慰起来,语气也能加轻松:“我们小的时候,都被阿叔带着去玩呢,阿叔和叔母是最喜欢我们这些小孩子的。”
谢溶心里听着暖融融,羡慕极了:“你也见过我阿母呀?”?“嗯,阿姊很温柔。”他一想,好像哪里不对:“叔母年纪小,总是看着我们笑。”他虽然看不清谢溶的眼睛,却能想象那双好奇又期待的眼睛:“其实你更像叔父。”
“啊?”她来了兴趣,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这些:“是长得像吗?”
“并非,你长得更肖似叔母。”谢令殊笑了一下:“但是你的个性很像叔父。”
“个性像父亲么?”谢溶憧憬地看着他,期盼他能再多说点关于她至亲的点滴。
谢令殊没有吊她胃口,顺着她说:“是啊,那个时候新君初定,长辈们都忙着出仕结党都很忙。都是叔父带我们去骑射,在清溪边上抓鱼…”
“啊?哈哈哈哈…”谢溶听到抓鱼忍俊不禁,她不能想象谢令殊、谢峤这样的贵公子挽起裤脚下河抓鱼会是什么样的。
“我还没有芦苇高呢,叔母带着我在岸边玩,骑马的时候也是跟着小马驹跑…”听她这样笑着,谢令殊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气氛终于松快了许多。谢令殊平时是不想这些事情的,自从通天寺接了梁帝回来,他日夜都扑在政务上,一边要安抚官家,一边要安抚出了钱的世家,还要防着朱益侯靖。以至于身边的探子隔叁天没有信来,他就要焦躁不安。
梁帝出家两次,次次都是钱亿缗,绢万匹得捐进了寺庙,世家早已叫苦不迭,元太子殁了以后不立储君,却把几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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